嚴振邦專欄|日本文化中的美

karen tsang
  • 25 Apr 2023
by 嚴振邦

有些人會說,日本文化繼承了唐朝的中國文化,所以如果想去看唐代的中國,就應該去日本,京都就是唐朝長安的模樣。這說法當然有一點道理,但如果我們要問,日本有沒有自己原生的文化呢?有的話又長怎樣的呢?

鹽叔

這個問題不只是我們問,日本人自己也問,尤其是明治維新前後的日本人,面對着西方文化的衝擊,他們更着重從新思考自己的文化和身分認同。日本人是誰?日本文化又是個怎樣的文化?

日本國學家本居宣長就問着這個問題。他的看法是,日本有自己獨有的文化和美學,而他會用「物哀」一詞來表達這種文化。「物哀」中的「哀」字,並不是說傷心的那個「哀」,在日本漢字中,「物哀」的「哀」大概等於感興之意,可以是喜,也可以是悲。所謂「物哀」,就是日本人在看見不同事物時,特別會有不同感興。例如本居宣長自己就曾經說,如果要他解釋日本文化,他會說日本文化就是「在早晨的日光下盛放的野莓」。他這樣說,當然不是說這些野莓能代表日本文化,而是日本文化會特別容易在看到這些景緻時而觸發起不同的感受,而這日本文化的核心。

所以對本居宣長來說,日本文化大概是特別敏感的一個文化。如果「在早晨的日光下盛放的野莓」對我們來說太遙遠的話,或許我們可以想像一下正在落下的櫻花。
 

鹽叔

對日本人來說,這當然有一種美在其中。但這並不只是視覺上的美這麼簡單,更重要的,日本人在這逝落的櫻花中看到一種淒美。所以說,這種美並不只是視覺上好看這麼簡單,而是有一整套觸景而發的的感受——「物哀」在其背後,這種美才別有一番景緻在背後。

這種看到事物流逝而特別有的物哀,亦可以說是日本文化中特別的一種感受,可說是日本文化中特有的一種美學。
 

鹽叔

平常我們理解的美,是永恆的美。我們覺得宏偉、堂皇、崇高這些傾向永恆不變、永遠都存在的東西,才最為美麗。就好像高山大川,或歷史悠久的宏偉教堂。

但從日本文化的角度,我們可以感受到一種只是一瞬間的美、一種在變化當中的美、一種在事物滅亡時彰顯出來的美。就好像櫻花一樣,正正因為它們只在一瞬間展現出美,它們才這麼美麗。如果花不會落下,如果世界沒有死亡、沒有毀滅,這一種體現在消亡的美就不會可能。
 

鹽叔

甚至乎我們可以說,三島由紀夫寫《金閣寺》時,主角溝口要火燒金閣寺,感受到的其實也是這一種屬於消亡的美。永恆的美對我們這些有限的人來說太遙遠,它並不屬於我們。只有這種在逝去中體現的美,才和我們匹配。

如果有機會到日本旅遊,再去看金閣寺、再去賞櫻花,我們可以特意感受一下這種屬於日本文化的美,讓自己融入日本文化之中。
 

鹽叔

嚴振邦
喜歡哲學及思考的人
 

*作者不代表本雜誌立場

Photo by Getty Images and the writ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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